《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Marx to the Editorial Board of the Otechestvenniye Zapiski)
马克思论述俄国社会发展道路和社会历史研究中的科学方法的文章,马克思用法文写给俄国《祖国纪事》编辑部的一封信。写于1877年10—11月,因信是对米哈伊洛夫斯基在《祖国纪事》杂志发表文章的回应,故也称《给米哈伊洛夫斯基的信》。此信曾于1885年在俄国两次出版,但出版物大都落入警察手中;后发表在日内瓦《民意导报》1886年第5期和俄国合法刊物《司法通报》1888年10月上。中译文收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版第19卷、第二版第25卷,《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
19世纪70年代,马克思主义在俄国的影响越来越大,这使得对它的责难和攻击也同步增加。1877年的《欧洲通报》第9期发表了庸俗经济学家和政论家茹柯夫斯基的《卡尔·马克思和他的〈资本论〉》,站在无政府主义的立场,对马克思主义进行了恶毒攻击。面对这种责难,俄国民粹派思想家尼·康·米哈伊洛夫斯基于是在1877年10月《祖国纪事》上发表《卡尔·马克思在尤·茹柯夫斯基先生的法庭上》一文,从民粹派的立场出发,为马克思进行辩护,但是对《资本论》却做了错误的解释。而马克思写下《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便是对这种错误理解的回应。但是,这封信写好后并没有寄出公开发表,原因有两点:一是因为马克思认为信中所表达的相关观点还不够成熟,未达到最后结束这项研究以供发表的程度;二是马克思考虑到刊登这封信的刊物可能遇到的危险。正如恩格斯后来提及,这封信“看来是准备在俄国发表的,但是没有把它寄到彼得堡去,因为他担心,光是他的名字就会使刊登他的这篇答辩文章的刊物的存在遭到危险”。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在整理其遗留文稿时,无意中发现了这封信。《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有两个部分,六个自然段,主要内容有:
第一,马克思在信中反对把他的理论变成一把用来解释各个国家和民族历史发展的“万能钥匙”。按照米哈伊洛夫斯基对《资本论》的解读,各个国家社会历史发展都应该按照同一的死板公式进行,而不是取决于各个国家的特殊历史环境和历史条件。马克思指出,这是把不属于他的思想强加给他,是对他的思想的歪曲。针对这种错误观点,马克思指出,在《资本论》中《所谓原始积累》这一章中,他确实概述了西欧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但是,不能将之绝对化和普遍化,不能由此推论出一切民族,不管它们所处的历史环境如何,都注定要走这条道路。相反,他认为各个民族、各个国家的发展进程具有很大的差异,有的民族甚至可以跨越某些历史阶段。为此,马克思列举了古罗马对平民土地剥夺的例子。古罗马平民自己耕种的小块土地被剥夺之后,他们就没有变成雇佣工人,而是变成了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同时,古罗马也没有发展出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而是发展出了奴隶制的生产方式。所以,同样是剥夺小生产者的历史现象,因为具体的历史环境不同却产生了不同的历史结果。“极为相似的事变发生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中就引起了完全不同的结果。”
第二,为了回答俄国民粹派提出的俄国能否跨越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的问题。19世纪70年代,马克思从俄国国内正在发生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变化的客观实际出发,阅读并研究俄国1861年农奴制废除后有关社会经济发展的各种文献。之后,他“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如果俄国继续走它在1861年所开始走的道路,那它将会失去当时历史所能提供给一个民族的最好的机会,而遭受资本主义制度所带来的一切灾难性的波折”。很明显,马克思认为俄国如果沿着1861年已经开始走的资本主义道路继续发展,那么它也必将陷入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曾经和正在遭受的苦难之中。“假如俄国想要遵照西欧各国的先例成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它不先把很大一部分农民变成无产者就达不到这个目的;而它一旦倒进资本主义制度的怀抱,它就会和尘世间的其他民族一样地受那些铁面无情的规律的支配。”
《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是马克思晚年关于东方发展理论的重要文献。它反映了马克思晚年对东方社会及其发展道路的关注,指明一个国家的社会发展道路取决于它所处的社会历史环境和历史所提供的条件,社会形态的历史更替总是表现为统一性和多样性的统一。因此,这篇文献极大地丰富了历史辩证法和社会历史理论,为准确理解马克思主义和《资本论》提供了方法论的指导。